一字縹緲

今天，原本星期二的朝會莫名奇妙變更為星期一。
原因是，有個人他離開了。




天空下著雨，
原本怨聲四起不斷抱怨"這種下雨天朝會幹麻"的我，
聽到這件事時，
閉上了嘴。

心想，

「沒關係。

　儘管下吧。

　我們，頂著雨，替你祝福。」




緩緩的，
事情就這麼從校長口中說出，
那個人是二年級的學姊，我不認識。


雖然不認識，
但說不定過去的某一天我們曾擦肩而過。



心中梗著什麼東西講不出話來。



上星期六八點半，是他離開的時間。

默默的，離開。

我不知道。
當時的我也許急忙的趕著出門上日語。




在多少我不知道的每一秒都有人離開?


我低著頭，心裡想著什麼自己也不知道。


接下來上台的是一位輔導老師吧。
我不知道他和那位學姊的關係，
只是，
我聽的出來他哭了。
講講講，斷斷續續，頻頻哽咽，
講到一半時，他停了下來:


「今天......是他的生日。」


天空還在下雨。
哽咽，哽咽，哽咽。
最後說不出話來，轉身離去。


天空還在下雨，
固執的，一直下。
我不斷試圖仰望天空，
但雨水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
心想，

「啊，
　是不是天在哭泣呢?
　還是學姊因為不捨這個世界而在落淚?」


今天，是學姊的生日。
我想，我該說聲生日快樂嗎?
好難過。
今天，是生日耶!
卻過不到。


帶著正是青春的年紀，離開。

像是沒有翅膀的蝴蝶，
在地上，看著天空中還在前進的同伴，
　　　　看著消逝無法達成的夢想，
　　　　看著漸漸散去的記憶，
　　　　轉頭，
　　　　身後的卻不再是能飛舞的漂亮翅膀。

此時此刻，
我腦中串出好多思緒。


「全體默哀一分鐘。」

好像是校長的聲音。
我低下頭，
想著該說些什麼，

是該說"希望你來世幸福"嗎?
可是，我不確定是否有來世，我還沒死過。
是該說"我希望你在那世界過的好"嗎?
可是，我也不確定是否有另一個世界。

我默想，想不出個好結論。

於是，我祝福著:「希望所有人都能健健康康!」



天空還在下雨，

這次朝會，我沒聽到笑聲。



散會。




下著雨的操場上，人群漸漸散去。
我聽到擤鼻子的聲音，我也聽到打鬧聲。

縱使，
我從未知道你，
我還是希望，送你一份小小的祝福。


固執的，天空一直下著雨。




在多少我不知道的每一秒都有人離開?



離開時，



帶不走他未完成的夢想，他尚有的青春，他緊握的回憶。




離開這世界。




沒關係，

下雨也沒關係。


我頂著雨，為所有的人祝福。